浮生半日海門島_編織博客

2014-09-25 03:58 查看博客原文

23日早晨醒來,接了幾個(gè)電話,瑣事嘈雜,不想抱怨。

帶上相機(jī),一路漫無目的地開車,往海滄送完樣品,出了加油站直接上了廈漳大橋。原想一個(gè)人回老家吃一碗面再回,抬頭看見海門島的路標(biāo),臨時(shí)起意下橋直奔海門島。

我對各式各樣的老村落有偏愛,宏偉的小巧的,精致的拙樸的,只要干凈整潔洋溢真實(shí)濃郁的生活氣息,就都很好。

對海門島的第一印象,便是干凈,中國鄉(xiāng)村少有的干凈。

浮生半日海門島 - blovezoeqian - 陳小C手記
?村口是一大片草場,稀稀落落散養(yǎng)著黃牛。牛兒悠哉悠哉吃草,白鷺一旁相伴,保持一種若有似乎,動物之間的交流。正午的鄉(xiāng)村,一片安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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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服役中的漁船。這個(gè)叫做下士的村落,多數(shù)人以捕魚為生------我發(fā)現(xiàn)以捕魚為生的鄉(xiāng)村多半比以農(nóng)耕為主的鄉(xiāng)村要干凈。船的色彩無一例外的鮮艷,以至于村里堆砌廢舊船板的地方,也是紅的黃的藍(lán)的綠的,錯(cuò)錯(cuò)落落,沒有破敗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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環(huán)繞屋子一周,種的是用來制作掃帚的植物,阿嬤用閩南語跟我說了它的名字,我不知道中文叫什么。枝條順直細(xì)膩柔軟,但曬干了卻如竹子一般堅(jiān)硬。阿嬤會用它綁一捆,清掃她門前的小場地上老龍眼樹上掉下的落果和落葉。

這是傳統(tǒng)的閩南建筑。可愛的屋脊,磚墻,就地取材大量運(yùn)用石塊。以前的人們,生活得飽含情趣,他們用繁復(fù),飽和度高的顏色,為房子做了細(xì)細(xì)的裝飾紋,只是如今都看不到了。村里的老人說,老房子現(xiàn)在都是老人們住,兒孫即使還生活在村里,也都另外找地蓋了房子,也都不愿住老房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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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僅是閩南,大多數(shù)地區(qū)的老房子屋脊頂上都會有個(gè)小圖騰,大概用來辟邪鎮(zhèn)宅,樣式各不相同,這塊很有趣。我上大學(xué)時(shí)候在麗江拍過一塊,好像翹著尾巴抬著頭的驕傲小貓,活靈活現(xiàn),能否鎮(zhèn)宅這事兒其實(shí)也沒那么重要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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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以前的人對色彩的感覺普遍好,紅磚,白墻,綠樹,藍(lán)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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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喜歡各種雕花的磚,看到了就忍不住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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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棟比較新的房子里,一扇飽和度極高的綠色小門。

頂著中午的烈日,拍了很多過曝的照片,因?yàn)榧词箼z視也看不清屏幕。這幾家家戶戶都不鎖門,你可以自由進(jìn)出穿梭,遇見了主人,也可以問聲好,點(diǎn)個(gè)頭,如愿交談,變說說來意。我總會說,住這樣的房子真好呀,主人總是說,破房子一棟,有啥好,還是城里的樓房好。真心是圍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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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兩個(gè)字寫得不錯(cuò)。好喜歡這扇木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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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這里老房子上的對聯(lián)都是自己家寫的,很多更是家里剛剛上學(xué)的小孫子寫的。窗戶里透出對面街巷曬著的毛毯。很多人覺得這樣的毛毯土氣,我在鄉(xiāng)村看見過很多次,晾在院子里,每次都覺得好看。我沒有這樣的毯子,于是我給自己拼一條零線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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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很有喜感的喜字?;蛟S是主人結(jié)婚時(shí)留下的裝飾,一直沒有抹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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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村里大戶的家里,都有這樣的雕梁畫棟。有些做得還很精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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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大門鎖著的屋子,隔著鐵門拍了他家大門,可愛的綠色喜字,屋主小清新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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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爬上墻頭拍他家的院子。這戶主人好畫畫,好種花,房子也保護(hù)得很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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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一位活明白的阿嬤的家。幾代人在老屋里生活,門檻上留下的時(shí)間印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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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捆了又捆,扎了又扎的小竹椅。阿嬤一定要把它讓給我坐,因?yàn)橛锌勘?。年紀(jì)小,也是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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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嬤自己做小板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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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沒有講究的茶具,沒有作死非要一芽一葉的茶葉。阿嬤見我一個(gè)人烈日底下喝著飲料,笑笑對我說,我泡茶給你喝好不好。老人家對飲料的不待見,總是顯而易見的。疲倦時(shí)候的一杯濃茶,消暑清心。我愛喝茶,因?yàn)橛刑喙适?,是從“來,喝杯茶”開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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見我端起相機(jī),阿嬤就各種拘謹(jǐn)。幾秒鐘時(shí)間,就快笑僵了。匆匆拍下一張照片。留作紀(jì)念。

我和阿嬤喝茶閑聊,一個(gè)多小時(shí)不知不覺過去。阿嬤年輕的時(shí)候,在海邊挖海蠣,販到廈門來。她問我做哪一行,我說做點(diǎn)小生意賣點(diǎn)石頭,她說她年輕時(shí)候,也在廈門做生意,賣海蠣。我說海蠣好吃的呀,煮面線,忘了哪一個(gè)特定節(jié)日,人們總要吃海蠣煮面線,下一點(diǎn)兒芹菜,也有些許紫菜,清清淡淡,寓意好人來,小人走。
話匣子就這樣打開。阿嬤跟我說了很多質(zhì)樸的道理。比如人活世上,要成全別人,成全不了,也不能害人。比如要惜福,吃不完,煮不完的東西要分給鄰里,不要浪費(fèi)。?

我要趕在高峰期前回廈門,現(xiàn)在的交通讓所有在路上的人,都無法保持一個(gè)良好心態(tài),每天回到家都是疲倦至極,所以我得趕早。阿嬤知道我要趕路,沒有留我,只是說,下次來阿嬤給你煮面吃,還有地瓜,海邊沙地種的地瓜好吃。下次來停車停阿嬤這邊,你過來近,不用曬那么久的太陽。

最后,阿嬤用閩南語說,憨兒,這么大的太陽,也不戴個(gè)草帽,曬得喲,一會兒走路記得走巷子里,屋檐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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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對阿嬤和這個(gè)鄉(xiāng)村來說,我是個(gè)城里來獵奇的閑人。
? 對我來說,阿嬤和這個(gè)村莊是我尋求陌生慰藉的出口。

?希望村子里的老房子能不再被推倒。
?希望金錢社會里,阿嬤這樣富有生活智慧的人會慢慢變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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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希望下一次來,我能吃到阿嬤門外四十年的老龍眼樹結(jié)出的新鮮果子。

—— 游走海門島手記 2014年9月25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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